罪案终结第七季你如何懂得，什么是什么呢？-余姚多元创业大厦

你如何懂得，什么是什么呢？-余姚多元创业大厦

你如何懂得，什么是什么呢伊利四个圈？
文/ 龙应台

我有一种乡下人特有的愚钝。
成长在乡村海畔，不曾识都会繁华十一级台阶，十八岁才第一次看见同龄的女生用瓶瓶罐罐的化妆品，才发现并非所有的女生都和我一样铁杉树丛，早上起来只知清水素颜；在台南的凤凰树下闲散读书，不知何谓竞争和进取。毕业后到了台北，大吃一惊，原来台北人人都在考托福，申请留学。

这种愚钝，会跟着你一生一世。在人生的某些方面，你永远是那最后”知道“的人。譬如，年过五十印度之星，苍茫独行间，忽然惊觉，咦，怎么这么多的朋友在读佛经？他们在找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？
表面上毫无迹象。像三十岁时一样意兴风发，我们议论文学杂志的斐短流长，我们忧虑政事的空耗和价值的错乱，我们商量什么行动可以做、什么理想不值得期待，我们臧否人物、解析现象、议论立场，我们也饮酒、品茶、看画、吃饭，我们时而微言大义，时而聒噪无聊，也常常言不及义。可是，没有人会说，"我正在读金刚经。"

我发现他们的秘密，是因为我自己开始求索生死大问，而愚钝的我开始求索生死大问，是因为父亲的死亡，像海上突来的闪电把夜空劈成两半，天空为之一开，让你看见了这一生从未见过的最深邃的裂缝、最神秘的破碎、最难解的灭绝。于是可能在某个微雨的夜晚，一盏寒灯，二三饮者，在觥筹交错之后突然安静下来，嗒然若失孙斯阳，只听窗外风穿野林肃肃，山川一时寂寥。

“你们看见了我看见的吗？”我悄声问。
这时，他们不动声色，手里的高脚酒杯开始轻轻摇晃，绦红色的酒微微荡漾但绝不溅溢。一个点头说，“早看见了。”另一个摇头说，“汝之开悟，何其迟也飞将军的女卫。” 然后前者说，“你就从楞严经开始读吧。”后者说，“春分将至李姬珍，或可赴恒河。”
我惊愕不已：嗄，你们都考过了托福啊？

我想到那能诗、能画、能乐、又曾经充满家国忧思的李叔同，三十八岁就决定放下，毅然出家，他究竟看见了什么？夏丏尊在父丧后，曾经特别到杭州定慧寺去探望李叔同黄泉迷情，李叔同所赠字，就是楞严经的经文：“善哉阿难！汝等当知，从无始来，生死相续，皆由不知常住真心，性净明体；用诸妄想，此想不真，固有轮转……”

弘一法师在自己母亲的忌日，水谷幸也总是点亮油灯，磨好浓墨，素心书写“无常经”：有三种法，于诸世间，是”不可爱“，是“不光泽"，是"不可念"，是"不称意"。何者为三，谓"老、病、死"。
他是否很早就看见了？我很晚才看见的大长今简谱？

我们的同代人，大隐者周梦蝶，六七岁时被大人问到远大志愿时，说的是，”我只要这样小小一小块地（举手在空中画了个小圆圈）；里头栽七棵蒜苗，就这样过一辈子。“
梦蝶今年八十六岁了迷幻高中，过的确实就是“一小块地七棵蒜苗”的一辈子。是不是他早慧异于寻常，六七岁时就已知道不可爱、不光泽、不可念、不称意在生命本质上的意义，否则，他怎么会在城市陋巷的幽晦骑楼里，在那极其苍白又迷惘荒凉的五十年代时光里，写下这样的诗句：
所有美好的都已美好过了
甚至夜夜来吊唁的蝶梦也冷了
是的吴山酥油饼，至少你还有虚无留存
你说。至少你已懂得什么是什么了
是的，没有一种笑是铁打的
甚至眼泪也不是……

也是五十年代活结怎么打，Pete Seeger把圣经里的诗谱成了曲，旋律甜美轻快，使人想跳舞，可是那词，倾听之下总使我眼睛潮湿，喉头酸楚：
凡事都有定期、天下万物都有定时
生有时、死有时
栽种有时、拔出所栽种的、也有时
杀戮有时、医治有时，拆毁有时、建造有时
哭有时、笑有时，哀恸有时、跳舞有时
抛掷石头有时、堆聚石头有时
怀抱有时、不怀抱有时
寻找有时、放手有时，保持有时、舍弃有时
撕裂有时、缝补有时，静默有时、言语有时
喜爱有时、恨恶有时，争战有时、和好有时

难的是书阅屋，你如何辨识寻找和放手的时刻，你如何懂得，什么是什么呢？罪案终结第七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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